南荒林海遍布着泥沼和瘴气,碧月池往外,除了一条时断时续的小径,再没有任何道路。 子微先元面色灰白,目光却冷静而专注。他仔细抹去古元剑上的血迹,灵活而有力的手指没有丝毫颤抖。在他腰后,一条手掌宽的伤口斜贯半个腰身,整个血咒被他用剑生生割下。 “我不知道他是怎么…
预料中的大战并未来临,枭军仿佛突然消失在南荒的林海深处,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。 南荒河流密布,湖泊众多,与北方列国擅长车骑不同,百越诸国向来以舟为车,以楫为马,以水军称雄于南方,虽有车骑,但多用作仪仗。 夷南城半山半水,城南为岩丘,地势险峻,王城与官署都建在丘…
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,青黑色扭曲的五官,犹如地狱中的厉鬼。 “我点了支安息香。”面具下的红唇嫣然一笑,“睡了六个时辰,你精神好多了。”她跪坐在一张象牙席上,优雅地并着双膝,两手放在腿上。身上是黑色的丝织羽袍,长袖低垂,宽阔的腰带上佩着她施法的蛇形弯匕,襟口别着一株紫色的花,看起来从容…
又一个黎明悄然来临,曾经古榕林立的碧月池弥漫着呛人的浓烟,除了绿枝参天的月神巨榕以外,大片的森林被焚烧,月池周围高大的榕树被拦腰斩断,变成一片庞大的废墟。 工匠和奴隶在枭武士的驱使下,将巨石运上古树的废墟,一块块堆叠起来,然后将铁汁浇注在缝隙中。碧月池随处可见的浓绿被铁器和岩石的黑灰色代…
月祭司浑身一震,惊骇地看着那个咆哮的男子,掷出的光矛闪烁不定,变得犹豫起来。 空气中散发着血腥的气息,光泽莹润的月神祭坛像被突然浸入血池,抹上一层血红的颜色。 立在柱顶的男子怒发飞舞,黑色的瞳孔迅速缩小,他眼睛一眨,瞳孔变成血红的色泽。他狂吼着张开手,一柄血…
那男子好整以暇地立在柱顶,说道:“大祭司别来无恙否?”月祭司面沉如水,月神祭坛是供奉月神的圣地,除了历代大祭司,没有任何人能踏入此地半步,就连圣女也只能在继任大祭司后才进入祭坛。可面前的男子却轻易出现在坛内,甚至还带着随从的武士。 拱卫月神殿的法阵仍然在平静地运转着,外面的碧津和碧月池女…
月祭司凝视着子微先元肩上的伤口,良久道:“公子可感觉到伤处的异状么?”子微先元舒展了一下手臂,苦笑道:“只怕有几日使不了力了。”月祭司玉容沉静,说道:“为鬼月之刀所伤,不但伤势难以愈合,而且精魂会随血液从伤处流出。若不施治,七日之内即使不死,也会神智尽失,成为废人。”鹤舞顿时色变,“什么?”子微先元也吓了一跳,他从峭…
子微先元双眼紧紧盯着远处的峭魃君虞。第一眼看去,他就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种异样的熟悉感,似乎在其他地方曾经见过。略一思忖,子微先元想起那条秘法护链中的影像,魁梧的身体,血红的眼睛……夜异遇到的并非枭武士,而是峭魃君虞本人。 峭魃君虞目光一闪,座下的夜枭张开金黄的巨喙,发出“嘎”的一声尖叫,鼓…
引路的少女请两人进去,“碧琴祭司在里面等候。”沿着开满鲜花的旋梯行走,鹤舞开心得几乎要飞起来。旋桥尽头是一处半圆的露台,这处露台位于古榕中间,离脚下的湖水将近十丈,立在露台上,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。 从露台正中的门洞进去,是一座宽敞的树厅。子微先元原以为这些树屋都是用利器直接在树身中开凿出…
鹤舞一手捂着胸口,长长松了口气,喘息道:“好像做梦一样……大祭司会那么美,简直像一位活生生的神。”子微先元躺在榕树的枝桠间,两手枕在脑后,说道:“你注意到了吗?整个交谈中,大祭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。无论是看到护链中的凶手,还是与我们结盟,始终都显得非常平静。很少有人能把情绪控制得这么好。”鹤舞道:“但她不是平常…
子微先元爬进来,两手捧着一片折成船形的芭蕉叶,讨好地说:“我接了点净水,烧了给你喝。”鹤舞无可无不可地说:“放下吧。”子微先元放下蕉叶,忽然鹤舞素手一展,银针发出一声锐响,落在子微先元的左手上。 “喔喔!”子微先元痛得哀嚎起来。 “叫什么叫!”鹤舞恶狠狠地说…
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踏前一步,双手握着一把制作粗糙的长刀,劈在鹳辛的矛尖上。黑曜石是火山喷发时凝结成的岩石,属于天然玻璃,由于掺杂不同的矿物而呈现出不同颜色。用黑曜石打制的刀具锋利异常,锋锐远远超过人类炼制的各种刀剑。但黑曜石虽然锋利,却缺乏韧性,容易破碎。鹳辛手上一震,黑曜石制成的矛尖已经被击得碎裂。 …
枭御姬目光微一散乱,接着又变得冰冷。她展开柔美的手臂,像一个妖媚的情人拥住翼道弟子的脖颈,将高耸的乳峰贴在他脸上,接着“格”的一声拧断了他的颈骨。 枭御姬转身时,背后空门大露,两名翼道弟子几乎同时举起淬毒的弯匕,刺向她枭御姬的粉背。枭御姬拧断了那名弟子的颈骨,似乎算准了他们的动作,头也不…
申服君大袖飘飞,青凛的长剑仿佛缠着一团烈火。另一侧,两名翼道弟子早已支撑不住,纵身朝山崖掠去。但刚一腾身,头顶盘旋的巨枭便疾飞过来,张开套着铁钩的利爪,穿透了两人的肢体,将他们扯上高空。 两名翼道弟子眨眼间便消失在夜空中。未曾完工的殿基上百兽奔腾,那些变异的野兽瞳孔血红,它们疯狂地嚎叫着…
天色将近黎明,鹳辛、祭彤、鹤舞在火堆旁入睡,子微先元斜躺在松树高处,闭上眼,感受着晨风拂过的清新。 “你知道她们在哪里。” 子微先元发出均匀的呼吸声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 夜异固执地说道:“你见过我阿姊。…
鹤舞上下打量着鹳辛,“你遁术那么好,站在旁边他们居然都没有看见。”“枭眼看不到正前方,武士的头盔也影响了他的视线,所以用一点点遁术就够了。”鹳辛解释道。 鹤舞露出不满的神情,显然对这样平淡的答案并不满意,但紧接着,子微先元的声音就吸引了她的心神。 “我一直以…
柔软的麂皮擦过飞叉。那柄飞叉齿长三寸,两股,柄四寸,铜六铅三锡一,重四两九钱。叉尖呈现出锋利的光泽。上面刻有他的名字:鹳辛。 “我们是鹳鸟的后裔。”鹳辛说:“它是我们的神灵。”“你们崇拜鹳鸟,夷南人崇拜水蛇,姑胥人崇拜鱼,离人崇拜火,我们郦渚崇拜的是白鹤。所以我叫鹤舞。”鹤舞轻盈地飞起来…